黑云压城，暴雨方至，卷儿正在路边小摊儿上买水煮串串。

【资料图】

“咕嘟咕嘟…”上涌着沸腾的泡泡伴着彻骨辣香在空气中随锅里的热气缓缓氲开，沉闷的空气被破开了一道鲜香淋漓的口子。

排队的人其实不算少，多是上班族，偶有学生拽着书包带子，颈间夹把伞，倒也忽视了天气预报先前接连几条雷电预警和不远处越堆越多的层叠乌云。

悬在锅炉上方的暖黄小灯让人心安。这摊位离家不算远，卷儿排在人群靠后的位置，抬眼估摸着还要等个十几分钟，想了想，干脆掏出手机，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一边排长队一边玩手机消磨时间。

但其实，手机这块砖对于卷儿来说相对不那么重要，他更不在这方面追求潮流时髦——上一次换手机还是在两年前。彼时卷儿刚从西南生物基地回来，华立风碰到他，刚买完药也顾不上别的，立即面色不善咬牙切齿地拉着卷儿的手拖着他去专卖店，神情严肃，直到对方把最新款最昂贵的手机拿在手里之后才眉心舒展。

“哦，手机坏了就干脆不联系了？真让我心安。”华立风冷冷瞥他一眼，牵着的手却十分温柔。

卷儿自知理亏，干脆冲着他扬起一派纯真的笑。

平常做研究做实验标本的时候太多，手机不允许带进培养室，长久下来，也就没有养成什么打游戏刷视频的习惯。对于卷儿来说，他顶多休闲的时候刷个百度或者听听歌——甚至还有很多自己在采风过程中录下的、自然中的声音。没人知道卷儿安静沉稳的外表下怎么能有那么多奇思妙想，不过也因此成就了他的独一无二。

等待过程有些枯燥，卷儿低头捣鼓，反复把手机摁熄灭又打开，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能玩什么。天气沉闷，他温温吞吞随着人移动，一向转得飞快的脑筋也不再做多锻炼，因为肚子实在是饿了。

左思右想，算了算时间，卷儿想念起来，干脆给华立风发了条消息：【到家没？】

对面几乎是立刻回复，好像守在手机边上：

【立风：十几分钟前到了，你那里堵车？】

卷儿拍了一张水煮串串的摊位发过去：

【阿卷：没有，我在买这个呢。晚上还吃什么？】

【立风：（空碗.jpg ）】

【立风：回来晚了有可能只剩这个。】

【阿卷：……】

【立风：霍，不错，都会发省略号了？】

【阿卷：小绒说想敷衍人的时候可以发省略号，据说特别好用，屡试不爽。】

【立风：我要给十辰于打电话问问怎么管孩子的，是不是整天也敷衍他。】

卷儿噗嗤一声乐了，在这样的闲聊里品出了一些人世间的快乐。他心情好，胆子就大起来，刚准备得寸进尺地再发三个省略号，阴沉的天色骤然一亮——是闪电。

【阿卷：外边儿打闪了！】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果不其然华立风发来了一长串：

【立风：嗯，买完记得快点回来，路上不要多耽搁，一定注意安全。今天天气预报发了雷电黄色预警，有阵雨，带伞了吗？】

【阿卷：带啦带啦，今天早晨可是你塞在我包里的。】

一声炸雷突然爆开，余韵带着火树银花烧灼时的滋滋声，正巧华立风的消息也发了过来：【立风：好。刚刚爆开一声惊雷。】

【阿卷：听着了，不知道是哪个渣男在发誓哈哈哈哈哈（捂嘴偷笑.jpg）】

【立风：？这又是谁教你的？】

【阿卷：今天下午天还阴着，我从实验室出来，羔羔告诉我的，特别特别斩钉截铁！】

【立风：…这阵仗，感觉你那就没几个靠谱的。】

队伍迅速缩短，大抵是被雷电吓着准备迅速离开，后面几乎没有再续上来的人。卷儿看了一眼时间，18:55，天气预报显示七点要下暴雨。

他继续跟华立风唠嗑，有一搭没一搭，像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说着说不完的话题。这里风很大，家里的窗户一回来就关上了；衣服已经收好，家里能看到天边翻涌的诡谲乌云……

卷儿拿到自己调好料汁的串串时正巧18:59，就是不知道还有几秒到达七点，他突然玩心大发，有些赌的成分，打开手机时钟看分秒。

……5，4，3，2，1！

七点整，已有征兆，一场大雨自由肆意地落了下来。没带伞的人们慌忙地找地方躲雨，卷儿在泱泱人群中几步跑去旁边的商店，站在廊台下，从包里拿出伞撑开，施施然走进雨中。

他还记得之前的某一次暴雨，是同华立风一起回家，那天的雨实在来得突然，他俩谁也没带伞，于是华立风就脱下外套，罩过他的头顶，他们举着外套狂奔在雨里像偶像剧一般，在暴雨肆虐里笑着闹着安然筑巢。

想到这里，卷儿又不自觉笑了起来：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吃饭。

这时华立风又发消息过来，他一手举着伞，一手点开来看，是华立风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家，已经炒了两样他爱吃的菜。

“快到啦，给你听听雨声。”

雨声说，爱人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了。